临去秋波那一转(下)
2024年07月23日 副刊
文章字数:636
文章浏览数:

王充闾
其三,豹尾式的收场,劲拔有力,一锤定音。“卒章显志”“画龙点睛”“曲终奏雅”的写法,简明扼要,一语破的。
中国现代小说的开山之作——鲁迅先生的《狂人日记》,读者是很熟悉的。通过被迫害者“狂人”的形象及其自述式的描写,揭示了封建礼教的“吃人”本质,对中国的文化进行了深刻的反思。其结尾只有四个字:“救救孩子……”力透纸背,语重千钧。
英国作家乔伊斯的小说《阿拉比》,字数不多,核心是借助男孩和女孩的故事,展示都柏林所处的黑暗、腐朽而又麻木的世界,用作家自己的话说,是想要暴露“众人眼中的一个城市偏瘫或瘫痪的灵魂”。结尾更是一针见血:“我抬头凝视着黑暗,感到自己是一个受到虚荣心驱使和摆弄的可怜虫;于是,眼睛里燃烧着痛苦和愤怒。”
法国作家罗曼·罗兰《约翰·克利斯朵夫》的结尾:“‘……孩子,你究竟是谁?’孩子回答说:‘我是即将来到的日子。’”
法国作家大仲马《基督山伯爵》的结尾:“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的:‘等待’和‘期望’!”
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说:“文学史上有许多令人难忘的开篇,但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在意义上都独具特色的结尾,寥寥无几。”我对这样的论断是首肯的。在恒河沙数的小说作品中,精彩的结尾毕竟是极少数。应该说,较之开头,结尾的构思确是难上加难。从作者角度讲,开头可以“纵一笔之所如”,而结尾却须四脚落地,顾及全局、情节。这在读者亦然:开卷之初,一切茫然不晓,开头不妨从容放过;终篇之际,故事了然于心,自然对收尾有了“临去秋波那一转”的期待。
(据《光明日报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