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农村生活
2024年11月26日 副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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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汉旭
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娃。祖籍山西运城,生于汉水南岸汉山脚下一个叫何家湾的小村子,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我考入安康农业学校茶叶专业,工作的第一站在南郑县歇马乡政府。
我的祖上信奉“耕读传家”的家风家训,父辈们虽没几个识字的人,但都视土地为命,对有文化、有出息的人持仰望尊重态度。我从上学起,学习成绩一直比较好,父母自然对我抱以厚望和倾力支持。他们把繁重的生产劳动和家庭事务扛在肩上,不想让我耽误上学这个大事。但我心想,既然生长在贫寒的农家,总不能让父母太过辛苦,该上学就上,该做的小事也愿意多做些,我的童年和少年生活也是多姿多彩、有滋有味的。
那时我妈负责饲养队上的一头耕牛,养牛可以挣些工分,每年夏秋时,我利用放学、放假之机,带上背篓和镰刀,外加一本小人书,出门、回来时边骑牛边看书,当牛在吃草时,我就忙着割些青草,背篓装满后又坐在坡地沉浸在小人书里的战争故事或童话世界里。我家每年还养两头猪,闲时我经常和伙伴们到田坎地边去剜猪草,诸如苦凉菜、鱼腥草、荠荠菜等。为了增加剜猪草的乐趣,我们有时采取打扠、打扑克、石头剪子布等方式,每次以一把猪草为赌注论输赢,有时赢有时输,赢了高兴地哼着小曲满载而归,输多了则找几根树枝撑在竹筐半腰,把少许猪草盖在上面,貌似满满一筐子,以此蒙骗父母。父母发现这一破绽后,我如实地说出了缘由,他们狠狠地批评了我,说我不该偷懒更不该弄虚作假,此后我很听话,剜的猪草又多又鲜嫩。
记得有一个夏天,我几个堂兄上汉山采摘了许多蘑菇,我当时好羡慕哟,便央求他们带上我。我尾随其后边听他们讲哪些有毒哪些可吃,很快我就认识了九月香、炭黑菌、鸡蛋菌、绿豆菌、红盖红杆菌、松树菌等形态各异、鲜美可口的菌类,采回的菌子炒酸菜吃,着实心里美美的,现在回想起来还直流口水呢!相处久了,我发现他们还有捉黄鳝的绝活,每到春季育秧和夏季蛙鸣稻长时,学着他们带上用竹子自制的夹黄鳝工具,腰间挎上一只上小下大的竹篓,晚上手持手电筒,一个田块一个田块找黄鳝吐气泡处,用心地一条条捉黄鳝,翌日家中的餐桌上就会增添一道少有的美味佳肴。我采摘菌子、捉黄鳝手艺越来越娴熟,收获越来越多,自家吃不完时,偶尔上街上以一斤五分钱的价格售卖一些,每当收入几毛一块多钱时,心里总是美滋滋的。
与城里的同龄人相比,农村的物质生活很清苦,但精神生活却饱含诗意和浪漫。没有钱,买不起玩具咋办?田野上、坡坎边资源多的是,学会自己动手做,天天也是乐不可支。我向年龄稍大的哥哥、姐姐们虚心学习,用竹子切个小竹筒,一头削成斜角再划个小口夹上一片竹叶,立马就可吹得嘟嘟响。竹筒、细竹竿上系一团棉花或布团,做成水枪,小伙伴们一见面就相互喷水闹着玩。每到夏秋收获季节,我们把一根根油菜秆、玉米秆、高粱秆、芦苇秆,用棕叶或细绳捆扎起来,做成手枪、步枪、机枪或梭镖,还用当地的豆浆泥、黑炭泥做成小手枪。就连柳树枝、燕麦、豌豆角、劳豆子等植物,也在我们手里变成了声音悦耳的小乐器,大伙儿一道吹起来,也能给恬静温馨的村子平添浓浓的热闹气氛。我们还学会了自制铁环、陀螺、弹弓、弓箭、火柴枪等好多好玩具,爬树、游泳、掏鸟蛋、捣蜂包、套麻雀、烧豆角等惊险刺激的事儿也没少干过。
时间如白驹过隙,转眼间已过知天命年纪,现在回想起来,着实感到农村真的天地很广阔很丰厚,即使生活平淡和清苦,也可以从中品味出些许甘甜来,真真是一段难忘的岁月!